“本王曾执掌典狱司,短短一年间便创立了黥面、剥皮、针刺、等二十七道刑罚,尤其是这车裂更是让人闻风丧胆,你知道外面都叫本王什么吗?活阎王。你要是觉得本王是君子,怕是要失望了。”
谢珩坐到亭子另一侧,打开折扇轻摇,侧脸望着天,露出他锋利的下颌角。
舒阮腹诽道:都秋天了,扇什么风,死装!不过这玉树临风的小模样好上头啊!
她回过神,瞪着杏眼说道:“二十七道?”
谢珩看着小丫头惊讶的样子,甚是满意,挑眉道:“当然。”
舒阮撇撇嘴:“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你才发明二十七道,有没有严格遵守朝九晚五啊!黥面算刑罚的话,那你一定没发明过鼠刑吧。”
谢珩一愣:“鼠刑是?”
舒阮拿起一片要敷脸的积雪草叶塞进嘴里当零食:“鼠刑就是拿个铁桶放犯人胸口,再放老鼠进去,之后在桶底加热,老鼠受不住热,就会咬开犯人的胸腔钻进去。”
这是舒阮在家人被咬死后,有段日子抓丧尸回来发泄愤怒搞出的玩意儿。
一旁杵着的天船倒吸一口冷气。
主子用刑的手段是残暴,但舒阮这个法子简直残忍得别出心裁、令人发指,光听着就浑身发毛。
天船小声说道:“天廪哥,这女人好吓人啊。”
“王爷说了,一切按规矩来,要叫王妃,免得外面说九王府不懂规矩。”
“哦哦,天廪哥,我觉得王妃才是真正的活阎王!”天船超小声耳语道。
天廪没接话,但他认同天船说的。舒阮也太瘆人了,他得赶紧查清楚这女人怎么回事,她多待在王爷身边一天,他就不放心王爷的安危。
谢珩倒没放心里去,他只把舒阮当没长大的小丫头,这个年纪正是爱装的时候。
“对了,这箱金子给你,你爹给你的嫁妆都不值钱,这是本王替你讨来的。”
舒阮越发觉得这小夫君能处,开心地抱着谢珩的手臂娇笑道:“我就说你是君子,还不承认呢!”
天廪天船见舒阮碰触王爷,即刻惊得一身冷汗!谢珩少年时期差点受辱,所以最讨厌肢体接触。上次有个歪心思的婢子故意触碰,被他一下拍飞好几米远。之后谢珩发了好大的火,斥责他们怎么不管好下人,罚他们跑了好久。
“完了,忘记告诉这女……王妃了!我们要挨罚了!”天船一阵哀嚎,闭着眼等王爷发作。
而被触碰到的谢珩浑身紧绷,脸色发白。他的思绪不可控地被拉到从前。
他的母妃是绝色美人,所以他自小生得貌美……后来……他被发落成了质子,隐忍偷生,活得如同蝼蚁般小心。可那些人……他们竟想对他……
……
谢珩紧咬牙关,试图不让自己回忆起那段屈辱的往事,他低眸看向地面努力压制愤怒,却不经意对上了舒阮的目光。
她满眼都是张扬的笑意,眼睛亮亮的,像两轮澄澈的月牙。
她的眼神清澈温暖,看久了感觉身子也没那么冷了。
她露出的一口大白牙,好似咬碎了那劳什子规矩体统。
他从未见过这种放肆的笑。
一种难以形容的、毫无顾忌的、肆意热烈的笑。
就好像……
一只自由的鸟。
他被舒阮身上这股洒脱的气息吸引入了神,直到舒阮放开他继续捣鼓那些药材,谢珩才缓过神来。
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笑不属于眼前这个人,可这个笑又确确实实出现在她的脸上。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这种脱节的感觉。
舒阮见谢珩发愣,眨巴着眼睛故意装可爱问道:“王爷?你肿么了?”
谢珩没说话,敛了敛眸子,满腹心事地走了。
“哎哎哎,怎么就走了!没礼貌,不理人!”舒阮在后头狗叫,而谢珩依旧埋头思索着,越走越远。
天廪天船本等着主子的雷霆之怒,却不想他没事人一样。这两兄弟面面相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们赶忙跟上去。
“天廪哥,主子不对劲啊!不会是……”天船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眼睛瞪成了小灯笼。
“不会是什么?”天廪问。
天船想着想着觉得快要窒息了,带着哭腔答道:“不会是,王爷就好这口吧!”
天廪厉声呵斥:“别胡说!”
天廪也觉得主子今天的表现太奇怪了,不仅没有推开王妃,连发怒的迹象都没有。要是真如天船说的那样,主子就喜欢这种又丑又瘸又癫的……
天廪打了个寒颤,不敢细想。主子在他眼里英明神武,怎么会有这种癖好,他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又怒叱天船道:“给我闭嘴!”
“可是天廪哥,这是主子第一个没生气的人啊。王妃又那么残忍,不会是什么妖怪吧,迷了我们王爷心智!”
天廪不信怪力乱神,但这两天的调查让天廪疑窦丛生。他决定暗中观察舒阮这几天的动向,再做打算。
舒阮正往脸上敷着药呢,管家老李领了一个嬷嬷进了内院。
嬷嬷福了福身:“九王妃万福,皇后娘娘设赏菊宴召您进宫。”
“啊?”舒阮虽身子好些了,刚服完药那会儿挺精神,但整体还是蛮虚的。
她试探地问道:“我很虚,就不去了吧。”
苏嬷嬷笑里藏刀,提高音调道:“王妃娘娘不太懂规矩,老奴教教您!您在高位者面前要自称臣妾,在奴才面前要自称本宫。高位主子宣召,不是重疾、亡故等,不得抗旨!抗旨者——斩!”
苏嬷嬷最后一个斩字说得咬牙切齿,活像一个唱戏的。
“哦哦,明白了。”舒阮给自己脸上缠上纱布,“本宫不去。”
嬷嬷心想这重点是称谓吗!传言舒家长女蠢笨丑陋,看来所言不虚。
她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不痛快,便没好气地说道:“老奴这就将您的话一字不落地禀告皇上和皇后娘娘,您就等着发落的圣旨吧!”
舒阮点点头,斩就斩呗,今天天气不好,有点想死。
一旁的管家老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忙劝说道:“王妃娘娘,您就去吧,虽说王爷定会保您,但抗旨这事儿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您就去一下吧。”
“什么?”舒阮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王爷罩得住我啊。”
那不是死不了,还要受活罪。
舒阮小声问老李道:“能不能让他别罩?”
更新时间:2025-03-14 00:0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