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惊讶地瞪大眼睛,还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五岁的小娃娃怎么看起来就像个大人,她点头默认。
“从什么时候开始?”崔锦棠像个大夫一样望闻问切。
楚王妃将胸臆的浊气吐出,“约莫快一年了,晚上睡不好,白日精神不济,连管家全都给了姜氏。”因此跟王爷的关系也日渐疏远,姜氏在府里越发得宠,她恨啊,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不过这话在儿女面前,她不能说出来。
“婶婶的头疾我能治。”崔锦棠拍着胸脯保证,小脸红扑扑,像苹果一样清甜可口。
听到楚王妃的病情,大家忧心忡忡,没有人将崔锦棠的话当一回事。
裴昭昭将头埋在楚王妃怀里,呜咽一声“娘。”似安慰又似撒娇。
裴元慎面色冷峻,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楚王妃受头疾困扰已久,门槛被大夫踩踏,灌了多少汤药,都无济于事,她已经快被逼疯了,崔锦棠的一句话她只当是个安慰。
“婶婶是不相信锦棠吗?阿棠很厉害的。”崔锦棠仰面觑着众人,小手撑在腰间,肚子不合时宜发出咕噜一声叫。
楚王妃凝望着小小人儿脸上透露的倔强,不禁莞尔,噗嗤笑出声,“婶婶相信阿棠,阿棠很厉害,饿了吧?快吃些东西。”
芷萝生的女儿真是可爱!
崔锦棠嘟着小嘴,摸摸自己肚子,脸上浮起尴尬的红晕,幸好她晒得黑,看得不分明。
“等我吃饱了,好好给婶婶看看。”崔锦棠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楚王妃心里的欣喜蔓延到脸上,给崔锦棠夹了菜放在她的小碗里。
“阿棠,吃吃。”裴昭昭有样学样拿着调羹,舀了一个珍珠丸子放在崔锦棠的碗里,笑意盈盈。
裴元慎望着崔锦棠风残云卷扫过一道道美味佳肴,几乎不挑食,吃那么多,不怕撑破肚皮?昭昭则相反,嘴刁得很,这两个孩子该中和一下。
崔锦棠伸出粉红的舌头,舔舔嘴巴的油渍,仰躺在椅背上,拍拍鼓鼓囊囊的肚皮,满足喟叹:好久吃过这么丰盛的菜了。
离开忠勇侯府最初那一两年她们过得捉襟见肘,娘靠日夜替人洗衣裳和刺绣补贴家用,吃肉的时候都少,幸亏隔壁的逍遥道长和云隐哥哥隔三差五接济他们。
她修炼鬼道后,也开始接一些驱鬼驱邪的活计补贴家用,家里的情况才大为好转,娘生病她都是请最好的大夫和吃最贵的药,钱出去的多进来的少。
饮饱喝足,就该替人消灾解难了。
崔锦棠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罗盘,罗盘玄铁做的,她一个小娃娃单手托起有些吃力,只见她双手捧着罗盘,上面的指针静止不动。
“婶婶,可以带我去下你的卧房吗?”崔锦棠大眼睛里面似乎载了一船星河。
裴元慎横了一眼崔锦棠,“子不语怪力乱神,一个小娃娃也学人装神弄鬼?”
“慎儿,你都快及冠,还欺负小孩子。”楚王妃睨了一眼儿子。
崔锦棠杏眼圆睁,人模狗样的东西,嘴巴真臭,小时候让人讨厌,长得也让人待见,她压下怒火,眨巴无辜的眼睛,故意卖萌,“要是我治好的王妃婶婶,慎哥哥就让我骑脖子好不好?”
想骑到他头上来?裴元慎脸色铁青,五岁的小娃娃也敢大言不惭,板着脸,“如果你没有治好呢?”
崔锦棠想挫挫他的锐气,歪着脑袋想了想,“如果我输了,那我就给慎哥哥洗衣服。”
楚王妃捂嘴低笑,“府上有粗洗丫头,洗衣服这些活不用我们阿棠做。”
“行,输了可不要像你姐一样爱哭鼻子,不认账。”裴元慎勾起嘴角,难不成他还会输给一个五岁的小娃娃?
崔锦棠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开口闭口就是她小时候的糗事,他存心到处败坏她名声么!她磨着牙,越发想要挫挫他的锐气。
崔锦棠放下罗盘,小短腿慢慢滑下椅子,踩在地板上,撒着欢快的脚步蹭到裴元慎的跟前,竖起小拇指,目光炯炯看着裴元慎,“我们拉勾。”
“幼稚!”裴元慎轻蔑。
“可是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崔锦棠笑眯眯。
裴元慎顿时语噎,伸出尾指,戏谑望着崔锦棠。
她才刚到他大腿位置,他不弯下腰来,崔锦棠踮起脚也够不上。
哼,故意欺负她个子矮,真讨人厌,崔锦棠拖了一张椅子过来,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慢慢爬上椅子上,刚好到裴元慎的腰腹位置。
裴元慎眉毛上扬,崔锦棠勾起他的小拇指,一脸认真,“拉钩上吊,输了不认账就是小狗!”
“王妃婶婶作证。”她冲楚王妃笑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龈。
裴元慎嗯哼一声,“别耽误时间,你不是要替我娘治头疾?拿过罗盘出来干嘛?”
崔锦棠双眼一翻,鄙夷斜了一眼裴元慎,罗盘可是大有来头,只要邪崇出现,罗盘指针便会转动。
楚王妃的卧室大而奢华,地上铺着价格不菲的波斯地毯,床帐子薄如蝉翼的鲛纱,六角青铜麒麟香炉飘出缕缕青烟,淡雅好闻。
刚进卧房,罗盘指针便旋转个不停,发现剧烈的嗡鸣声,崔锦棠眼光落在楚王妃的床上,果然越接近床榻,罗盘嗡鸣得越厉害。
跟在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莫不是真有邪祟作祟?
崔锦棠最后锁定在楚王妃常用的枕头上。
更新时间:2025-03-14 00:0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