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临国太子的侧妃,我出身卑微乃宫中舞伎,可太子却很宠爱我,予我一人独宠,
予我无尽金银珠宝,予我一院独居,可是为什么我却快乐不起来呢?明德三十一年隆冬,
今年的大雪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大,鹅毛般的大雪落满了整个京城。
而我此刻生了炭火坐在院中,呆呆的望着红墙白雪。婢女秋之走上前,
面上带着几分忧心道「娘娘,当心身子。」说着便给我披上了一件狐裘。
我院中的丫头年纪都不大,唯有秋之比我大上几岁,今年二十,其余的小丫头都只有十几岁,
正是闹腾的年纪,太子曾问过我需不需要换些稳重的丫头伺候我,我拒绝了,
我不被允许出院子,别人也不许进来,唯有这些丫头能让我感到几分生机。
我闭眼细细享受着雪花落在我脸上的感觉,忽的有一只温暖又粗糙的大手握住我的手,
我睁开眼,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着鸦青色长衫的男子,面容长得很俊朗,
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轻声唤我「虞儿。」我眼睛轻轻地弯着「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他轻敲了敲我的脑袋将我揽入怀中道「说了多少遍私下里不许喊我太子殿下。」
我吃痛揉了揉脑袋,脸颊微红细声道了句「阿玉。」太子名唤林蕴玉,
听上去便觉得十分温柔,人也生的好看,可不知为何我见了他却欢喜不起来。
他如愿听到才满意,见我面如桃花,连眼角都微微泛红,
情不自禁的在我右眼落下一吻「虞儿,过了年你便要满二十岁了。」我不明所以的点头,
又听他道「你之前身子一直不好不适合孕育子嗣,如今我问过太医了,你如今身子已然大好,
若此时有孕不会再损害母体。」他说的这样清楚,我哪里还有不懂的呢。
他见我面露犹豫之色,以为我不愿,靠在我肩上语气低落道「如今我也二十有四了,
却没有一个孩子,便是五弟,上月都有了一个女儿。」他又加了一把火「所以,
虞儿能不能看我可怜,给我一个孩子。」我其实并不想生孩子,
便扯起了太子妃「可是太子妃还没有孩子,我出身卑微,我怕孩子…」
会因为我的身份而受委屈。我没来得及说完,便被太子打断,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我不会让你跟孩子受委屈的。」
我虽有些不愿意却还是可怜他老大不小了也没个孩子,莫非东宫其他的姬妾都不能生?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轻声在我耳边说「除了虞儿,谁都没资格诞下我的孩子。」
我只当这是哄骗我的,自知反抗无用,便认命的点了点头,
太子大喜抱着我便进了屋「好虞儿。」现在正是青天白日他便想做那事,
我推搡着他「如今还是白日!」「若叫人知道堂堂太子竟然白日宣淫,真真儿让人笑掉大牙!
」我试图阻止他,他却坏笑道「孤做的乃传宗接代的大事,为东宫绵延子嗣,谁敢置喙?」
待我醒来时,太子已经不在我的院中了,听秋之说太子如今深受陛下器重,所以愈发忙碌,
陪我的时间也就没那么多了,下人们都在安慰着我,而我却并不难过。
我唯一想看的便是东宫之外的景色。我自有记忆以来,便一直都在东宫。太子告诉我,
我是他的侧妃,白虞。他说,那年他入宫赴宴,瞧见我一个人在梨花树起舞,
一见倾心当即便带我回了王府。因东宫一位妾室妒忌我,竟然失手将我推倒,
正好脑袋撞到了石头上,醒来之后发现我失忆了。此后,他便再不许我出院子,许是怕我闷,
特意将院子扩大了许多,说是个府邸也不为过。2太过无聊,
我一时兴起将丫头们汇集起来道「你们可有什么才艺?」丫头们齐齐摇头,
她们自小便被卖入人牙子手中,大多都是家中贫穷的哪里能有什么才艺,
我失望的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自己则是在院中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又无聊又烦闷。
「姑娘是在找什么?」这一道陌生的声音,听着像是一位少年,音色轻快带着几分笑意。
我心下一惊,左顾右盼都没有发现有人,那人好心提醒道「上面。」
我跟着他的提示抬头望去,见到高出院子的树枝上站着一个穿着黄衫的男子,
他正用那双狭长的眸子看着我,四目相对间,我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脑中仿佛一闪而过什么画面,随后又归于平静。明明是这样睥睨的姿态,
我却一点都恼不起来,扬了扬眉道「你是谁?」他见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似乎生出了几分兴趣「我是采花大盗,怕不怕?」采花大盗都生的这般好看吗?
我却是不信的。我吓唬他「什么采花大盗,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他足尖轻点一跃而下,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几乎就要尖叫出声,他却稳稳的落地,
朝我扬了扬下巴炫耀之态不言而喻,他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哪儿咯,不仅如此,
我还知道你是谁。」他忽的凑近看我,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脸上「你这么漂亮,
一定是太子藏起来的私生女是不是。」我面上一热,便想反驳,
可是对着少年乌黑明亮的眼眸我却说不出来,我偏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他便当我默认了,
眼中满是得意之色。他见我不说话也不觉尴尬,
而是十分自来熟的坐在旁边的石桌上「你叫什么名字?」
我对他自来熟的态度觉得有几分新奇,院中丫鬟虽会与我玩笑却总归隔着主子与奴才的界限,
还是头一次瞧见这般人物,我心内其实有些欢喜,嘴角上扬「白虞。」才说完我便有些懊恼,
皇家姓氏为林,我却说自己叫白虞,这不是露了馅儿么。我一颗心七上八下,
偷偷瞧着他的表情,生怕面前这人立即戳穿我,好在他并未察觉反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瞧着他的目光落在我头上,我这才想起因着我平日里总是不能出门,
久而久之我便也懒得让丫头梳头发了,时常只用玉簪半绾青丝,瞧他总是看着莫不是乱了?
见我疑惑,他粲然一笑「挺好看的。」我不知说什么,我从未与外人接触过,
他算是我头一个接触的外人。想起方才问了我的名字,他却不说自己的名字,
我气鼓鼓的说「我告诉你了自己的名字,你也应当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他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轻咳两声道「听好了,我名柳寻翡。」
忽的他话锋一转「不知白虞姑娘,想不想出去玩?」我瞪大了眼睛,我做梦都想出去,
可是我却口不对心的说「外面有什么好玩的。」说着悄悄观察他的反应,
见他毫不介意反而道「明日天黑之后,在此处等我。」说完也不管我什么反应,
便运起轻功像鸟儿一般轻易跳出我无论怎么努力都翻越不出的高墙。3「娘娘,
什么事如此高兴?」秋之见我今日总是脸上挂着笑容,便开始打趣我,
我张了张嘴本想与她分享,可是我不确定她是否会告诉太子,便故作无事「没有,
只是今天看见一只鸟儿飞来院中吃东西,觉得有趣罢了。」我心里又高兴又担心,
如果他是骗我的呢?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若是他嫌麻烦不想来了,我岂不是白高兴了。
或是太子若来了,要留宿,岂不是也不能出去了。总之有千万个想法在我脑海中蹦出,
可是唯独没想过他是坏人,我自知不是个容易信任他人的人,可不知道为何,见他第一面,
我便觉得此人一定不会害我。秋之并无察觉我的异样,反而道「娘娘可是闷了,
需不需要殿下为您寻个狸奴来解闷儿。」狸奴!我眼睛一亮,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
闷闷道「不必了。」秋之惊讶,方才我的反应分明是喜欢的,可是为何又不必呢。
我自然是喜欢的,只是一想到以后它便要同我一样被困在这个华丽的牢笼便又不想养了。
是的,我认为这里是一处华丽的牢笼,我像是被判刑的犯人一般,被监禁着。
见秋之又要给我梳平日里那种发髻,我抬手扶住她正欲梳头的手,道「秋之,
如今京中未出嫁的贵女们最喜欢什么模样的发髻?」秋之不假思索回答了一串,
我不懂是什么样的发髻,托着腮道「那便给我梳一个最漂亮最华贵的发髻吧。」闻言,
秋之自然色惊讶的,我从不打听外界之事,今日竟然破天荒的想梳贵女们最流行的发髻,
无论怎样只要不每日无精打采便是好的,这般想着她满身干劲,
撸了撸袖子道「奴婢最会梳头发了,娘娘便瞧好吧。」半晌工夫,我便知道秋之没有自夸,
她的手艺真的是很好,平日自己不爱梳头发真是浪费这么一双巧手,
我轻轻抚上她的柔荑道「你的手好巧,原以为你最会做纸鸢与窗花,
没想到梳头发也是这般好看。你真厉害。」秋之被我夸的满脸羞红「娘娘又打趣奴婢。」
等我出了房门才发现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昨日秋之听我说见着了一只鸟雀在院中啄食,
觉得有趣,便放在心上,今日特意让小厮跟丫头撒了些谷子在屋顶跟地上。
不一会儿院中便满是叽叽喳喳的声音,我瞧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大家道「你们有心了,今儿个都有赏。」院中登时热闹起来,都是大家谢主子赏的声音。
我侧头看看秋之眼里满含笑意「谢谢你,秋之。」秋之则是看呆了,甚至忘了谢恩,
只是想着,娘娘笑起来比仙女儿还要好看。「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便身子一僵,太子来了。我强撑着笑容道「阿玉,今日不用忙吗?」
其实我本该开心的,可是想起若今日太子不走了,那我晚间与柳寻翡的约定,
岂不是要失约了。秋之见我愣神,快一步反应过来,行了个礼道「回禀殿下,
是奴才们瞎猫碰着死耗子讨了娘娘开心,娘娘说要赏赐奴才们呢。」林蕴玉看向我,
我后知后觉的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雀儿,他见我开心便也愉悦「讨了侧妃娘娘开心是该赏,
孤做主,加倍的赏。」下人们更开心了,齐齐说着讨喜的话。
他见我今日竟然梳了京中十分流行的发髻,有些诧异却也没多想,
夸赞道「虞儿虽然嫁做人妇可是梳着少女髻也是极美的。」我闻言霎时间出了一层薄汗,
怕他察觉我今日的不对劲,好在他并未察觉反而从怀里拿出一个簪子给我,
眼中带着希冀道「虞儿,这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金蝉玉叶簪,你可喜欢?」这簪子确实漂亮,
色泽莹润通透且没有一点裂痕,一看便是能工巧匠雕刻的,
我确实喜欢「此玉看着十分不好寻呢。」林蕴玉拿过簪子道「只要虞儿喜欢,
多难寻为夫都会为你寻到。」说着便将簪子插在我的发间,道「锵洋鸣玉珮,灼烁耀金蝉。
好看。」说完尤嫌不够连说了几句「好看,虞儿好看极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强势的吻了下来,下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见状马上跑的不见了人影。
他技巧极好,很快便将我吻的几乎站立不住,忽的他将我按在石桌上便压了上来。
我感觉衣裳一松,瞪大双眼,他竟是想在此处…我自然不肯,死命的推他「走开,我不要!」
他却道「虞儿放心,没人敢看。」我头摇的像拨浪鼓,疯了一般捶打他「不!我不,你走开!
我不要同你在一起了!」不知哪句话刺激了他,他阴沉着脸掰正我,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疯狂占有欲「乖虞儿,别让为夫再听到这种话。我会疯的。」
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吓的眼泪流个不停,却又不敢哭出声,好不可怜。
他叹了口气说「虞儿,你不会离开我的吧。」我颤抖着身子点头,太可怕了。
仿佛若自己说离开他,他便要掐死自己一般。他意识到自己吓到我了,连忙把我扶起来,
安慰我「是我错了,虞儿莫怕我。」我却直接将头撇过去,不想看他。只听见「啪」的一声,
我下意识转过头却见天潢贵胄的太子在扇自己的耳光,我心里一急「你,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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