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络地牵起小女孩的手:「悠悠,今天你在这里跟叔叔玩好不好?」
他对悠悠无比温柔耐心的语气,听得我儿子小脸上满是羡慕。而把女儿亲自交给许津南后,
唐心整个人都松弛下来:「许总,我先走了。」许津南耐心地带着悠悠在家里参观,
同时叮嘱儿子:「你是男子汉,要让着妹妹。」儿子大气地对悠悠说:「除了我的宝箱,
所有玩具你都可以随便玩。」说是宝箱,但里面没有值钱东西,全是我们一起做的亲子手工。
而他随便一个玩具,在商场里动辄成百上千。孩子们很容易疯玩到一起,
我也去厨房准备午餐。没想到房间突然传来哭声。我丢下锅铲冲进去,
就见儿子蹲在一堆碎片前嚎啕大哭。「妈妈,她抢我的宝箱,还故意破坏……」
许津南快步走了进来,对着儿子娇嫩的脸蛋就是一巴掌!「许一桁,你吓到妹妹了!
不过是一堆不值钱的破烂,也值得你这么小题大做?」「真不像许家的种,
也不知道你继承了谁的自私和冷漠!」2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挨了一顿打骂。
儿子委屈又震惊地睁大眸子,呆呆地看着许津南。我冲过去把儿子搂在怀里:「许津南,
儿子做错什么了,你打他干什么?」「儿子什么都没做错,江雯,是你……」
许津南怒视着我,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然后用起了一贯的冷暴力,抱起悠悠摔门而去!
这天放学,儿子恹恹地靠在我怀里:「妈妈,爸爸为什么这几天不回家了?」小小的人儿,
却叹了好大一口气。「爸爸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如果我再大方一点就好了。」
这话听得我心里涩涩的,鼻子也酸酸的。「不是你的错,人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并没有错。
」爸爸再混账,都在孩子心里有一个好高大的形象。我不忍破坏儿子眼里的美好的家和父亲,
只能含糊道:「爸爸只是工作太忙,过几天你生日的时候,他就带着礼物回来了。」
在儿子掰着指头的期盼中,终于迎来了他的生日。许津南说要加班,我们一等就等到十点多。
见儿子困得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我心疼不已:「你睡吧,等爸爸回来我再叫你。」
儿子前一秒还执拗地摇着头,下一秒就紧攥着生日蜡烛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眼看要过十二点了,我忍不住打电话催促许津南。电话接通,
听筒里却远远传来他和唐心的对话声,像是手机在别人手里。「许总,
辛苦你陪我和悠悠到这么晚。」唐心嗓音哽咽,惹人心疼。「不用客气,
没想到悠悠也对芒果过敏。她真的跟我很像,甚至比我儿子更像我亲生的。」
许津南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我却遍体生寒。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扼住。
浑身止不住战栗着,怎么都喘不过气。凌晨两点,许津南回来了。
我哑着嗓子开口:「儿子过生日,为什么不回来陪他?」许津南低头换鞋,
语气又轻又虚:「加班,没办法。」「对别的女人和孩子,你倒是挺有责任感的。」
我毫不客气拆穿,「许津南,你更像是唐心的丈夫,悠悠的爸爸。」
他像是只被掐住脖子的鸡。脸憋得通红,半天没憋出一个字。过了很久,
才用力地将外套摔在地上:「江雯,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质问我的?」「儿子早产一个月,
却跟正常的孩子一样,还不用住保温箱!」「如果按足月儿推算,
你怀孕的时候我在外地出差,而你的初恋刚好回国!」听许津南提起我的初恋苏樾,
我一时恍惚。我,苏樾和许津南,三个人曾经是高中同学。苏樾出国后,
我们忍痛结束了凄苦无果的异国恋,再也没有联系。只有同学群时不时响两声,
才知道彼此的消息。捕风捉影的许津南连声质疑,却始终不敢说他心中的结论。
我的心一寸一寸沉下去:「所以呢?你怀疑儿子不是你亲生的?」心思被挑破以后,
他脸色又黑又红:「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
我五指深深嵌入掌心:「既然你对儿子的身世存疑,那我们就去做亲子鉴定。」
3我忍着屈辱和愤怒提出解决方案,是因为还心存最后一丝希冀和侥幸。儿子很爱爸爸,
我只希望误会解开后,这个家还能破镜重圆。
不料许津南脸色更加难看:「你明知道我在晋升副总的重要关头,不能出任何的丑闻。
还是你在以退为进,想用这种主动自证方式打消我的顾虑?」
他气急败坏地对我劈头盖脸一顿指责。我忽然想起新婚之夜,
许津南如获珍宝地紧紧抱着我:「我追了你七年,没想到你和苏樾什么都没发生过,
最后还是完完整整属于我了。」「老婆你放心,这辈子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我知道升职不过是许津南不敢印证自己猜想,怯懦逃避的借口。
他不愿意面对自己冤枉辜负了我,或者我绿了他的任何一种结果。谈话不欢而散后,
我和许津南再次陷入冷战。直到中秋节,我们带着儿子去饭店家庭聚餐。从洗手间回到包厢。
我还没推门,就听婆婆语气尖酸:「这孩子长得既不像津南又不像他妈,真不知道随谁。」
小姑子也拱火道:「嫂子早产,放着离家近方便送饭的医院不去。
非要大老远跑去她表姐的医院,还敢说不是心虚?」我攥着门把手,浑身止不住地抖。
「津南啊,你还是去做个鉴定,可别给别人养儿子。」许家人你一言我一语,
丝毫不顾儿子还在场。四岁孩子虽然小但不傻,能分辨别人的恶意。透过门缝,
我看见儿子不知什么时候缩到了许津南身后。可许津南却自顾自吃菜喝汤,
对儿子的恐惧和无助冷眼旁观。在许家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中,我冲进去抱起儿子大步离开。
许津南这顿饭吃到十一点才回来。在这几小时里,我绞尽脑汁思考着一个问题。
父母离异对孩子成长影响更大,还是拥有一个病态的原生家庭危害更大。
许津南看样子听了不少抱怨,一进门就黑着脸训斥我:「把长辈扔下就走,一声招呼都不打。
身为母亲,你要把你儿子也教得这么没教养吗?」他一句脱出而出的你儿子,
彻底打碎我最后的顾虑。「你现在立刻在家族群里给大家道个歉,这事……」我下定决心,
把拟好的离婚协议推过去:「许津南,我们离婚吧。」4许津南满眼惊愕,脸上闪过失落,
果然如此与愤恨等众多复杂情绪。他咬着后槽牙:「你果然心虚了!离婚可以,
但你欺骗我的感情,还让我给你养了四年野种!」「你必须净身出户,另外再补偿我二十万!
」听着他言之凿凿地叫儿子野种,我的心脏像是被人剜了一刀。「许津南,我们法院见吧。」
第二天我就提出了离婚申请。许津南只能被迫去跟儿子做了亲子鉴定。在等待结果期间,
我和许津南一直在冷战。直到儿子幼儿园举办亲子校运会,我才不得已打电话通知他到场。
然而等到运动会宣布开始,都一直不见许津南的身影。
就在我和儿子都以为他不会来了的时候。许津南穿着一身运动服,干净飒爽地出现在操场上。
「爸爸!爸爸!」儿子高兴地手舞足蹈,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去。
许津南却视而不见地绕过他,长臂一伸径直从孩子堆中捞起了悠悠。
他让悠悠骑在自己肩膀上,和唐心有说有笑。俨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儿子呆呆站在原地,
小手不知所措地抠着裤缝。眼里还含着一包泪,却强忍着没有当众哭出来。
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打了一拳。我快步走过去拉着儿子:「没事的,妈妈和老师陪你一起比赛。
」因为心不在焉,加上和老师临时组队。我们发挥不好,没拿到名次。
反倒是许津南他们默契得像是一家人,还拿到了第一名。看着他们笑容灿烂地上台领奖,
儿子偷偷转过脸吸了吸鼻子。回家后,当晚他就发起了高烧。我抱起孩子冲到医院,
又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两天,儿子才退烧回家休养。「妈妈……」听见儿子虚弱沙哑的呼喊声,
我盖上砂锅就往他房间跑去。却突然眼前一黑,失去平衡栽倒在地。「妈妈你怎么了!妈妈!
——」儿子担忧的哭喊声和砂锅粥沸在灶上的‘滋滋’声在我脑海里交织。
我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因为记挂着儿子的安危,咬破了舌头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立刻给爸爸打电话,告诉他灶上还大火熬着粥。」儿子一次次打过去,
又一次次被无情挂断。稚嫩无助的嚎啕哭声让我撕心裂肺。电话终于接通,
儿子抽抽噎噎开口:「妈妈晕倒了!灶上……」「你妈平时怎么教你的?她晕倒了不找医生,
打给我有什么用?」电话还没挂,许津南就迫不及待地去温声哄别人的孩子:「悠悠不哭,
叔叔带你去吃米其林好不好?」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恨得心都在滴血。如果儿子有什么事,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许津南。再睁眼时,儿子乖巧地趴在我身边。
我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关火了吗?」「别害怕妈妈,我们已经在医院里了。」
儿子揉着红肿的眼,「是隔壁的叔叔关了火,把你送到医院来的。」「妈妈,
我们能不能也不要爸爸了?」我用力地抱紧了儿子:「妈妈早就想这么做了。」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许津南的斥责紧随而至:「你不是天天吵着要做亲子鉴定吗?
今天是结果出来的日子,别以为你装病就能躲过去!」「正好我和律师也在医院,
你在哪个病房,我们来接你一起去拿结果!」5我淡声回答:「急诊室病房17床。」
许津南很快带着他的律师赶了过来,见我手上还扎着留置针,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装得还挺像模像样的。」医生推门走进来,诧异地扫了他们一眼。
随即询问我道:「江雯,你这是要出院吗?你有很严重的低血糖,再加上劳累过度,
我建议你再住院休息几天。」「不是出院。」我对着医生礼貌笑了笑,
「只是先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许津南面色一滞,尴尬地和律师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