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打开盒子的时候,那只玉簪不见了!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可如今,
却被人丢了。4沈怡静从小看不起我和我娘。当年我家中遭难,
母亲带着我投奔了远方表亲的江家。江老夫人仁善,将我们安置在江家的别院。
可江府上下都没将我们当亲人看。我娘需要帮忙浆洗衣物,做些杂活,活得像是江府的下人。
可我们从无埋怨,能给我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庇护所,已是天大的恩情。
为了让我的日子好过一点,做完活,娘亲就做一些绣工来挣家用。晚上她不舍得点蜡烛,
在一盏微弱的油灯下绣花,很快就伤了眼睛。沈怡静那时就已经粘着江景南,
江景南过来找我,她也跟着来。江景南说我是他的远方表妹。
沈怡静友善的对我笑了笑:“景南的妹妹,那也就是我的妹妹了。
”如天仙似的小姐认我做妹妹,我顿时觉得受宠若惊。我娘也十分高兴,
特地做了桂花糕给他们吃。她自己却不舍得尝一口。沈怡静只拿起来看了一眼,
轻蔑道:“穷人家吃的东西就是粗糙,我怕咽下去伤了我的喉咙。”随即就丢到了地上。
我娘看着地上的桂花糕满眼心疼,却没说什么,只是蹲下来摸索着去捡那块桂花糕。
却被沈怡静故意踩了一脚。“我的鞋不脏,捡起来还能吃。
”然后跟着一起来的那些小姐少爷哄堂大笑。我娘楞在当场,眼眶泛红,不知所措。
我冲上去去扯沈怡静的头发。欺负我娘,不行!我娘怕我被打,将我护在身下,
被沈怡静带来的跟班一脚踹在了地上。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努力几次,最后却晕了过去。
大夫说是心力交瘁,油尽灯枯,底子熬坏了,恐怕过不了冬天。可我娘,才不过三十出头啊。
为了给娘治病,我在酒楼给人洗碗,帮人浆洗衣物,一双手泡的肿胀不堪。我娘心疼我,
一副药总是要熬六七日,最后没有一丝药味才会换。等我睡了,她晚上悄悄起来,
替人赶绣工。那年第一场雪来的时候,我娘突然起了大早,脸色红润的为我做了顿早饭。
我欣喜的抱着娘,以为她的病终于好了。那时的我不明白,那只是回光返照。
娘亲替我梳了发髻,拿出一只玉簪替我戴上。那玉簪小巧精致,
上面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木槿花。娘说,这是她送我的及笄礼物。那是她熬了无数个夜晚,
为我买下的。她说她的闺女这么漂亮,也应该有根像样的首饰。“我的闺女,天生丽质,
不比别人差。”那根玉簪,是我娘为我找回的尊严。就算寄人篱下,也别忘了做自己。
沈怡静看到后,嘲笑我说不愧是穷人家的女儿,没见过世面。拿一根破玉簪当宝贝,
我家粗使丫头都看不上的玩意儿。临近傍晚,江景南终于带着沈怡静回来了。进门的时候,
沈怡静挽着江景南的手,娇嗔道:“景南,你今晚就留在我这里吧,我们对月畅饮,之后,
你想怎样都行!”说完伸手抱住了江景南的腰身,将胸脯往他身上贴。江景南轻轻推开了她。
我坐在桌前,冷眼看着某人投怀送抱。5江景南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沈怡静顺着看过来,
有瞬间的怔愣,随即挑衅道:“妹妹是不是走错了屋子?”“如今这院子可是我的,
要是这屋里少了什么东西,可不好怪在妹妹头上。”我无视她的挑衅,直直的看向她,
开口问道:“我的玉簪呢?”沈怡静眼神躲闪,
有些心虚的笑道:“我收拾柜子的时候不小心将它掉在了地上碎了。
”“不过我见它玉质浑浊,做工粗糙,想来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就叫人扔了。
”我瞬间如坠冰窟,手都有些发抖,脑海中满是我娘为我簪发时的笑容。她抚着我的发顶,
柔声说着:“我的小木槿长成大姑娘了!”“以后看着这发簪,就像看到了娘。”“娘啊,
一辈子都会陪着你的。”那是娘亲最后一次为我簪发。那是娘亲唯一送我的发簪。
可是它碎了,被扔了。我抬手就将桌上的茶盏砸到了沈怡静的脚下。
溅起的碎片割破了她的裙摆,她苍白着脸往江景南的身后躲,一脸害怕。我的眼泪流下来,
撕扯着沈怡静的手腕喊道:“你把它扔哪儿了,说呀,说!”沈怡静抚着手腕,只喊疼,
却并不回答。江景南上前,将我困在怀里。我挣脱开,反手就是一巴掌:“江景南,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她?啊?她还没过门,就把我的院子给她。
”“江家穷的只有我这一个院子吗?你要这么宠着她?”“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
你知不知道?”“你别靠近我!”“你让我觉得恶心。”江景南眼神有些受伤,他并不上去,
只是沉声道:“木槿,你冷静点。”“我带你去找玉簪,你别哭了。”“你一哭,
我心都乱了。”玉簪被沈怡静扔进了荷花池。知道地址的那一瞬,
我不顾夜晚冷得刺骨的池水,毅然跳进了荷花池。采薇跟着我跳进来,她记得我有孕,
一直劝我上去。可我听不见。我在厚厚的淤泥中摸索,
残败的荷茎在我的手上、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我全然不顾。我只想找到我的玉簪。
江景南也进来帮我找,平时最看重礼仪风度的人,如今趟在荷塘中,污泥弄了一脸一身,
也毫不在意。平常看着不大的荷塘,找起来却那么大。我从夕阳西下,找到了月上柳梢,
冻得嘴唇发紫,仍不放弃。采薇拉着我,带着哭腔劝道:“少夫人,你不为了自己,
也要想想自己的肚子。”我心中却泛起深深地绝望和无助,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进了荷塘里。
玉簪不见了,我永远失去了娘亲。陪着一起找的小松突然叫我:“少夫人,你来看看,
是不是这个?”我猛地抬起头,用脏兮兮的手擦掉眼泪,踉跄着朝小松奔去。
采薇赶紧扶住我,怕我摔倒。小松手里拿着碎成三节的玉簪,那枚木槿花碎了一角,
但的确就是我的玉簪。终于找到了,可是它真的碎掉了。我将玉簪捧进怀里,失声痛哭。
娘亲说,玉簪在,她就永远陪着我。可是娘亲,玉簪碎了,你还会陪着我吗?
可不可以不要走,你跟他都走了,这世上就剩我一个人了!6江景南想过来抱着我,
可我不让他近身。他安慰我道:“木槿,别怕,我定找人帮你修好。”我摇了摇头,
疏离道:“不用了,不用麻烦你。”江景南的脸色冷下来,他咬着后槽牙,
恨声道:“姚木槿,你扪心自问,可有一刻把我当成夫君依赖过?”我茫然的望着他,
不知道他突然的气从何来。岸边有婢女叫道:“少爷,沈小姐晕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江景南再也顾不上我,转身就往沈怡静的院子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深处,
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在荷塘中晕开一朵花。
采薇在尖叫,仆人们乱成一团。我的眼前却黑了下去。那天,我永远失去了娘亲,
也没了夫君。昏迷不醒时,我做了梦。梦见了以前。娘亲去世以后,我一个人艰难的讨生活。
沈怡静不知为何总是欺负我。她找人在我门口泼上粪水,我擦了许久依然恶臭难闻。
指使人拔了我种的菜,让我吃了很长时间的白饭,我养的下蛋鸡被他们杀了烤着吃,
鸡骨头扔了我一院子。我向江老爷求助,江老爷只是轻飘飘的让我忍着。他说,
只是一群小孩子玩闹罢了。后来,我在河边浆洗衣服,
沈怡静带人将我的衣服全部扔进了河里。那是我替别人浆洗的衣物,弄丢了我哪有钱赔。
河水又深又急,我不会游水,在岸边急的直哭。沈怡静一伙在旁边欣赏我的窘态,
乐得拍手大笑。一道人影从我身后纵身跃入水中,三五下就将飘走的衣物全都捡了回来。
他从水中探出头来,挥着衣物,一张与江景南别无二致的脸微微泛白,朝我笑道:“爱哭鬼,
别哭了,小爷都给你拿回来了。”他是江景南一母同胞的双生弟弟江淮北。虽然长得一样,
但是江景南气质儒雅清贵,而他却是个插科打诨的混世魔王。我原本是不喜欢他的。
自从一次他与人打架打的浑身是伤,被江老爷赶出家门时,是我娘收留了他。为他擦药治伤。
从此他就经常赖在我们院子,帮我娘挑水担柴,也不时捉弄我,总是要将我气得哇哇大叫,
他才高兴得跑远了。我娘死后,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再见面,却是为了庇护我。
“以后这个爱哭鬼是我罩得,你们还敢招惹她,就是这个下场!
”他伸手将沈怡静的一名跟班抓了过来,狠狠地摁进了河里。那位少爷吓得呛了好几口水,
拼命求饶。沈怡静苍白了脸,带着跟班落荒而逃。“真是个爱哭鬼,以后有我在,
没人敢欺负你!”他抬起湿漉漉的衣袖为我擦泪。从此,小爱哭鬼的眼泪终于也有人擦了!
从昏睡中醒来,采薇在我的床前哭成了泪人。我抚上肚子问她:“孩子呢?
”她含着眼泪露出一抹笑:“小少爷很坚强,大夫说虽然有早产的迹象,但是好在用药及时,
已经无大碍了。”我笑着嗔她:“怎么笃定会是小少爷?”“这么小就会保护娘亲,
一定是位小男子汉。”采薇抬起下巴,得意的回答。如果是个男孩,也好。
都说双生子同根同源,想必他和淮北定能长得很像。也不枉我费尽心机得到他。
7我醒了过来之后,江景南立马就来了我房间。我让采薇拦住他,
现在我一点儿都不想看见他那张脸。看到他只会让我想起淮北,我的心就针扎似的疼。
到了第二天,采薇再也拦不住,江景南怒气冲冲的推开了我的房门。在见到我的一瞬间,
他脸上的怒气却渐渐变成了委屈。“木槿,有了身孕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
听说你晕倒了,我都要急疯了。”“荷花池的水那么冷,我们的孩子差一点就没了!
”我冷冷瞥他一眼,平静道:“你真的在乎这孩子吗?”“不是有了沈怡静,
你再容不下旁人吗?”“不管是姚木槿,还是姚木槿的孩子?”江景南瞬间红了眼,
他急道:“木槿,你怎么会这么想?”“沈怡静我是放不下,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我想我是心悦于你的,木槿。”我听得只想发笑,
心中却泛起一阵恶心:“江景南,你别自欺欺人了,你从未心悦我。”“而我,
心中人也从来不是你。”江景南的脸一霎间血色尽褪。他估计从未想过,我会不爱他。
毕竟我以前是他赶都赶不走的小跟班。所有人都觉得我对江景南爱入骨髓,包括他自己。
我摸着他的眉眼,温柔的看着他,像是透过他见另一个人:“你们果然长得一摸一样。
”“只有见到你,我的心才不会那么痛,就好像他还活在这个世上,从未离开我。”“可是,
你现在越来越不像他了。”“笑容不像,皱眉不像,哄着别人的样子更不像。
”“我终于发现,你最终都不是他。”找替身这事,就像用了麻沸散,
当时麻酥酥的感觉挺舒服,可是劲儿过后,那伤痛仍在。江景南眼里的悲伤凝聚成雾。
他知道我说的是谁。这世上唯有一人与他有相同相貌,他的双生弟弟江淮北。他抿紧了嘴唇,
仍有些不死心:“可是我们五年夫妻,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我的心里刚刚滋生的那一点点情意,也被沈怡静的出现击得粉碎。我没有回答他,
只是开口道:“我想了很久,既然沈怡静已经回来了,你又放不下她。
”“我愿意给她挪位置。”“我们和离吧。”这句话惹怒了江景南,他腾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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