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获得证书时可以得到奖励和庆祝的事情。我恍然想起有一次我拿着证书回家,
得到的却只有贬低。原因很简单,我拿到证书的那天,弟弟却被老师批评了。
爸爸妈妈都在安慰他:「死丫头读再多书也没有用,我们家最后还是要考你。」
爸爸拧着我的耳朵,恶狠狠道:「你故意在你弟弟面前炫耀是显着你了,我告诉你,
你弟弟以后可是有大出息的人,你要是打击他的自信心,我饶不了你。」
他说着抢过我的证书,撕成一大堆碎片,我却觉得碎的是我的心。
我后来能理解他们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了。因为他们偏心弟弟,
他们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偏心,不愿意承认自己看中的人不够优秀,
所以他们只能通过贬低我来平衡心理。甚至后来为了弟弟,做出那种事情。这几天的观察,
陈禾已经发现我不太能吃辣的东西,饭菜都尤为清淡。饭桌上,我们开始聊明天的行程。
「你爸已经看好了一家照相馆,据说技术特别好,很适合拍全家福。」我默默地听着,
点头同意,没有觉得她的称呼奇怪。其实拍全家福是其次的,我的想法是拍张遗照,
免得等我死了,照片拿不出手。但是我没有同他们说这个。第二天,我们准时来到照相馆,
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那是我初中的同桌,林晚。「李婷,好久不见啊,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林晚的眼神在我和陈禾两人之间流转了一番,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是你公公婆婆吗?当初听说你考上重点高中但是选择了嫁人,我还蛮惊讶的。」
还不等我开口,陈禾先我一步做出反应:「我们是她的爸爸妈妈哦。」她说得很自然,
林晚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解地看着我。我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身体颤抖了一下,
打断了她可能要说的话。「到我们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我拉着林永和陈禾进了一个摄影棚,手掌心却不停冒着冷汗。陈禾感觉出我的不对劲,
看着我,眼里满是担忧:「囡囡,你没事吧。」我好久才缓过气,
被隐藏的记忆不断冲击着屏障,试图破口而出。我强压下心里的不舒服,
笑着和他们拍好了照片。之后我找借口支开他们,单独要求摄影师替我拍了张遗照。晚上,
我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一闭上眼,脑子里不断闪过自己被死绑在床上的画面。
有个媒婆她笑着看着我,身边还站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强烈的窒息感和直觉告诉我,
我要快点离开这里。只是我没有想过他们会来得这么快。七第二天早上,
我刚和陈禾买完菜回家,身前就窜出一个人影。熟悉的脸庞让我一瞬间浑身颤抖起来。
「死丫头,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结果你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我妈径直躺在地上,
手不断砸在地上,喊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大家伙评评理,没有天理啊,自家的父母不养,
养着别人。」她的眼神落在陈禾身上,恨不得把她吃了一样。今天碰巧是周末,
这个时间很多人都在散步,一时间人群聚拢起来,没有出路。
周围的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啊,看两个人简直一个模样里刻出来的,一看就是亲生的。」
「我就说平常碰见他们,感觉他们不像是一家人的样子。」见大家都在帮她说话,
我妈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哭喊着过来扯我的衣服,却被陈禾的挡开了。「你算哪门子的妈妈,
你说是就是,证据呢?」「你们的合照你有吗?」陈禾握着我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这么多天的相处,是个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我身上的遭遇并不好,
尤其是找人扮演父母这一点,就很离谱。我知道他们虽然没有过问,但也在尽可能对我好。
我妈显然愣了一下,气焰小了几分。她怎么可能有,
他们拍全家福的时候可是将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在他们看来我和他们根本不是一家人。
别说合照了,就我一个人的照片她都拿不出。她的手机只会记录弟弟的成长。
不过她很快硬气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红本。「我有户口本,这就是证明。」
她说着将属于我的那一页打开,展示给他家伙看。陈禾握着我的手紧了几分,
眼里多了几分慌张。「我们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你连家都不回,
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有多担心你?」「我们找了你十年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都不回来看看我们。」我妈不断抬手抹着眼泪,如果不是我知道她的本性,
也会给她骗你过去了。
身边的邻居也开始帮她说话;「再怎么说也是从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小姑娘家怎么这么心狠啊。」「难怪现在都说养儿防老,养姑娘和养外人有什么区别。」
见越来越多的人站在她的身边,我妈演得越发起劲,甚至用手捂着胸口,装出难受的样子。
我从陈禾的身后走出来,直勾勾地看着我妈:「从我当初离开家开始,
我就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毕竟我没有一个逼着我嫁给四十岁老男人的妈妈,
那年我才15岁。」此话一出,周围安静了一瞬,原本盯着我的视线落在了我妈身上。
我妈似乎也没料到我会直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
却硬着嘴巴狡辩道:「胡说,男人年纪大,那是会疼人,我们给你挑的条件怎么会差。」
她咬着牙,一脸理直气壮。我气笑了,她怎么有脸说出这样子的话。
那男人家暴打残了两任老婆,家里倒是确实有钱。他们当初就是奔着卖我的彩礼钱去的。
我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姗姗来迟的保安,指着地上的我妈。
「她一个外人不该出现在这里吧。」说完我拉着陈禾就走,我妈还想上前扒拉我,
但是被保安拦住。「没有天理啊,女儿不养父母,不认父母,这什么世道啊?」我闭着眼,
心里涌上一股悲哀,直到掌心传来暖意。是陈禾牵起了我的手,她看着我,
眼里满是心疼:「别怕,妈妈在。」八刚刚强装的镇定在这一瞬间全面崩盘。
原来这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觉。我回到房间,浑浑噩噩地睡着了,直到手机铃声将我吵醒。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死丫头,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么多年存了不少钱,
我们把你养大也该孝敬孝敬我们了。」「你弟弟要结婚,你新买那套房子就给你弟弟吧,
算是给你弟弟替你陪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的补偿。」「你是姐姐,
弟弟结婚你也应该帮衬一下,婚礼的钱你也一起出了吧。」我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声音又突然严肃起来:「还有你干的那些蠢事,雇人给你当父母,说出去我们的脸往哪里放,
我警告你,钱一分都不准给他们。」她的语气强硬,对我却连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
我突然非常好奇一件事情,我难道不是他们的孩子吗?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区别对待。
他们不用说我都可以猜到,我离开家后,他们肯定气急败坏找过我。
但是没有找到他们也一点都不着急,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败家玩意。至于现在上赶着来找我,
也是为了我弟弟的婚事。为了我的钱。我强压着胃部的疼痛,眉心动了动,
颤着声吐出几个字;「妈,我得胃癌了,怎么办啊?」我明显感受到对面的呼吸一滞,
接着是细微的讨论声。我就说嘛,他们一家人怎么可能会放过我。「胃癌这个东西治不好,
别浪费钱了,有这个钱不如为你弟弟牺牲一下,他再不娶亲,我们家就断子绝孙了。」
「你在外这么多年,都是你弟弟陪着我们,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多出点钱也是应该的。」
我笑了笑,明明早就已经料到这个结果,心口还是传来一阵痛感。「你说的,
我一件都不会做,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坚决道,反正都要死了,干吗还要顺他们的意。
果不其然,对面瞬间破防了,不绝于耳的骂声传来,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我妈手里的电话被人拿走,这次是我弟李成才的声音。他的声音阴恻恻的,
带着一点威胁:「你不会以为我们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吧,翅膀硬了就想跑。」「我告诉你,
这钱你愿意出就出,不愿意出你也得给我吐出来。」我没有理会她的威胁,直接挂断了电话。
真烦人,都快死了还不能让我安生。等到第二天,我才明白李成才昨晚的威胁是什么意思。
陈禾和林永买菜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烂叶子和鸡蛋液,看见我时,眼神躲闪。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就是路上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人一同摇头,
双双否认,可是心虚的眼神出卖了他们。不等他们辩解,
手机不断弹出的消息已经告诉我答案。微信验证消息里全是谩骂的话,各种各样的都有。
一是骂我不孝敬父母,二是造谣我干不正当行业。真搞不懂现在的社会怎么了,
拿着键盘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可以对别人评头论足。林禾凑过来,看见了手机上的消息,
将其一条条都删除拉黑。「这群人就是太闲来了,别管他们,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她轻声安抚着我,像是在给予我力量。九其实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当年从家里逃出来后,
我有段时间都处于抑郁和自我怀疑阶段。死不甘心,活着又觉得没意义。
后来我用工作麻痹自己,渐渐地就将这些情绪收敛起来。
我的目光落在陈禾和林永两个人身上。最开始,他们确实是奔着赚钱来的,
我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可在后面的相处过程中,他们从我身上窥探到了很多,
或许是出于可怜吧,他们对我挺好的。前几天林禾给她女儿买衣服还顺带买了我的那一身。
收到那件衣服的时候,我心里是感动的。最起码,
我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也感受过一个名为爱的东西。
我不允许有人在最后时刻破坏这一份美好。我朝他们笑了笑,表示我会解决。
我拨通了一家保镖公司的电话,雇了20个保镖和我一起。找到昨天的号码拨打过去。
一开始都没人接,好久才接通,李成才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哟,
现在知道打电话了,昨天不是挺能耐吗?切,哥还治不了你。」「你要是公开道歉,
给我磕一个,我还是可以大度帮你说句好话,让网友放过你的。」
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说了两个字:「地址?」李成才笑得很大声,
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我出门的时候,林禾拉住了我。「现在不太适合出去,
你需要什么,我帮你去买。」她看着我的眼里满是担忧,就连平常较为话少的林永也站出来。
我撇开她的手,打开门向她展示了外面站着的20个保镖。「我去处理点事情。」
林禾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看着我红了眼眶:「你要注意安全,今天晚上我们吃饺子。」
我朝她点了点头。我领着20个保镖去了指定的地点。一路上,
我复盘了昨天晚上他们的行为。他们一家人在网上开直播,
控诉我离家出走十年对他们不闻不问。他们忏悔自己没有照顾好我,
通过装可怜来博取大家的同情。他们一字未提李成才的婚事,反倒把他夸得天花乱坠。最后,
他们还晒出了一张肾衰竭证明,跪地求网友们帮他们:「她爸爸得了肾衰竭,
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才来找她的。」整个视频看下来,明明处处都是漏洞,
可偏偏还有人信了,还自以为是正义的使者。到酒店房门口的时候,是李成才开的门。
只是不等他多说一句就被保镖一脚踹翻在地。「你想干嘛,你这是违法的。」
我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让人将他的嘴堵住。不止如此,我让他们将我爸妈都绑了,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放弃财产的协议书还有一把刀,我要我死后,
他们也拿不到一分钱。我将协议书摆在我爸妈面前,把刀抵在我弟弟的脖子上。「签字。」
两人恶狠狠地看着我,拼命摇头。我让人将他们嘴里堵着的东西拿开,他们才可以说话。
「你还想吓唬我们不成,有本事你就动手啊,我告诉你,我把你养这么大,
这些钱就是我们应得的。」「看来我们昨晚还是手下留情了。」我爸冷哼一声,
将头撇向一边。而我给他的回应就是刀下去了一分,李成才的脖子上出现一处血痕。
我将胃癌晚期的诊断书拍在他们面前。「我一个要死的人,带走你们三个不亏啊。」
十我们一直坚持着,他们一直不肯松口。我自然也没有惯着,一刀砍在了李成才的小拇指上。
李成才发不出惨叫,一双眼睛瞪大看着我,眼里满是惊恐。「这是你欠我的。」
「你记不记得,你当初带着你的同学来家里,随便乱翻我的衣柜的时候,真的很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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