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好,埋怨起你妈来了?怎么,现在不是以前我拉扯你长大,
给你洗尿布换尿布的时候了?你小时候光着腚满院子乱跑,还是老娘给你缝的兜裆布!」
年近三十的刘强被婆婆一口一个裆啊腚啊的,说得满脸涨红。我站在婆婆身边,「刘强,
妈也是为你和梦梦好,才废这么大劲儿做那么多菜的。你不感恩就算了,怎么还能埋怨呢?」
婆婆听了我的话,猛地挺起胸脯。「是啊,我怕他吃不惯,专门去老巷子里买的手磨花生酱,
要好几十一斤呢!比肉都贵了!换成别人我还不一定舍得给吃呢!那个赵宽啊,就是没吃惯,
一点儿花生酱,又吐又晕的,真没出息。」她嘴里叨叨着都是赵宽的错。彷佛这样多念几次,
错误的责任就真的可以转移了。但晚上回来的刘梦粉碎了她的妄想。
婆婆一把拉过刘梦:「亲家怎么说啊?要不要咱们明天去看看赵宽啊?」刘梦抖着嘴唇,
脸色苍白:「赵宽才从急救室出来,他爸妈来了之后就把我赶走了。」
「现在这恋爱谈不成了,人家还要咱们出医药费和治疗费!」婆婆瞪大眼睛,
不可置信:「凭啥要咱赔钱啊!他自己不能吃,关咱们什么事儿?」
刘梦发疯地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甩到地上:「就凭人家跟你说过了不吃花生!你还非要喂!
现在赵宽有没有后遗症还要待观察呢!不赔你就去坐牢!」
她哭着瘫在地上:「你以前就这样,越不让你干啥,你就越要干啥。就非得显得你能,
你厉害。实际上你干过啥有用的事儿?全是在帮倒忙!」「你现在毁了我的幸福,你满意了?
」婆婆也哭了:「妈那不是为你好吗?连花生酱都不能吃的男的算什么男人?」
「你要是恨妈,妈给你跪下行不行?妈也给你磕头行不行?」地上的母女俩对着跪下,
哭丧一般。我默默站在旁边,看着恶人互相磋磨,真是爽死了。
07因为要赔赵宽家一大笔医疗费,家里的经济陡然捉襟。但婆婆是不会觉得是她惹的祸的。
哪怕刘强和刘梦为此都生她的气,她也只会说。「我把你们养大,还养出仇来了?这么恨我?
那我给你们跪下好不好?」她边说边哭,还作势真的要下跪。刘强和刘梦被逼得不敢回家,
只能天天在外面上班,省的一回家就要对上婆婆那张动不动就委屈的脸。
而我也在琢磨如何能离婚。机会很快就来了。婆婆报了个金融理财培训班,
说是要靠投资理财买基金给家里赚钱。每天都要我在上班前后开车送她去上课。
钱还没赚到呢,就理所当然地指挥命令我。「我赚的钱啊,以后也都是给你们这个小家的。
可得省着点花啊。」「强子娶你这么个女的,不能生不能养的,就够倒霉的了,再不攒点钱,
以后可怎么办哟。」我冷笑一声。婆婆要是有理财的本事,猪都能上树了。
不过培训班的女讲师居然是熟人。这不是上辈子我死后刘强又再娶的女人吗?
婆婆拉着对方的手,一面夸赞她一面打压我。「小欧老师真是长得漂亮又能赚钱,
谁要是娶了你啊,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哦!」「哪像你,成天拉着个脸,跟我们欠你似的!
」没记错的话,上辈子到重生前,这个小欧刚好因为涉嫌诈骗被抓。行啊,
既然婆婆这么喜欢小欧,我当然要好好撮合她和刘强啊。我直接让刘强去接送婆婆上下课。
刘强一开始满脸不情愿,但第二天他就主动要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我看他抹了发蜡的头发和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鞋,心想这货的爱情果然二次萌芽了。
他开始早出晚归,甚至整夜不归。我装作没看见刘强衣领上的口红印,只是借口忙着工作,
日日睡在书房。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只会让我恶心。婆婆也不催孕了。
她总是拉着刘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甚至看到我还会默契地闭嘴然后转移话题。
「也不知道把家里打扫打扫,你看你闲的,还乱晃悠!」「家里钱都没了,
你还有心情喝奶茶?」没想到这话一说出来,先发疯的是小姑子刘梦。「我喝个奶茶怎么了?
要不是你毁了我的婚事,我现在早就订婚了!你还有脸说我!」「钱怎么没得你没逼数吗?
不都是你犯贱非要加花生才霍霍的吗?我要是你,羞得都去死了!」
这奶茶我是特意帮刘梦也买了一杯的。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婆婆抖着嘴唇,
被骂的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刘梦「砰!」地一声把门摔上,婆婆才被吓得回了神。
「反了、反了啊......」她惨白着脸拉住刘强的袖子,想要好大儿替她做主。
但刘强只顾着去约会,根本没帮她说话。最终,婆婆一个人躲在客厅,哭得压抑又破碎。
我坐在书房里,啜了一口香甜冰凉的奶茶。配上外面的闹剧,真心甜啊。
08婆婆大概是受了刺激,居然要拉着刘梦去山上拜拜。「山上有家很灵的隐士高人,
算命改命都特别灵,你跟我去求个签改个命。」「别再那么看我,我之前是错了,
那也不是为了你好吗?」「有了这家高人在,你肯定能找个比那个赵宽更好的男人!」
刘梦果然被说动。婆婆斜睨了我一眼:「至于你,也可以去跟着拜拜。成天不下蛋,
看看怎么能怀上老刘家的种......」刘梦一肘子打断她的话:「不带嫂子去,
我自己去就够了。万一那高人看来的人太多,给算的时间少了怎么办?」
她眼里的自私自利和婆婆一样。我忍着没笑出声:「嗯,那我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就行了。」
那地方我上辈子被拉着去过了。这辈子,可是你自己要去的。这天天阴蒙蒙地,还下着小雨。
刘梦本来想赖床不去了,架不住婆婆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念叨。「我起这么大早,
还不是为你好?人家说了,心诚则灵,就要这种阴天去,才显得心诚!」她们出门之前,
我给递过去两把雨伞。刘梦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现在就迫不及待讨好我了呀嫂子?
不过你能配上叫我一声嫂子,也是修来的福气。我哥那样的优秀,当初也是让你捡漏了。
以后万一有什么的,可千万别埋怨啊!」看来她也知道刘强和小欧勾搭上的事儿了。
不觉得是她哥的错,反而在这里阴阳怪气我。心里的最后一丝不忍彻底堙灭。
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啊,以后万一有什么的,可千万别埋怨啊!」这天我加班,
天黑了才回到家。刘强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打着游戏,见我回来了就毫不客气地指挥我。
「还不赶紧去做饭?我等你都要等的饿死了。」他脸上分明带着餍足。
我慢条斯理地接了杯温水喝掉。「刘强,这几天你很开心啊,还动不动就笑,
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刘强手里的手机差点滑到地上,他怒目瞪我:「你胡说什么呢!」
我只是沉默着盯着他,一直盯到他心虚地转开头起身。「怀疑我啊?疑心这么重,
这个家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他拿了外套和钥匙就要出门,却在开门的一刹那愣住原地。
婆婆像被水洗了一样,浑身湿漉漉的。她狼狈又惊慌,一缕缕的湿发打在脸上,
好半天嗓子才嘶哑出声。「梦梦、梦梦丢了。」刘梦丢了。和前世一样,婆婆为了表示心诚,
专门走的山间小路。山路不好走,刘梦抱怨了一路,最后终于忍不住说要找地方去上厕所。
婆婆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刘梦回来,还以为是这丫头躲懒偷偷溜下山了。可等她下山一找,
才发现刘梦根本没下来。她就那么凭空消失在山上了。婆婆仓皇报警,这才知道,
最近这附近有人贩子活动的行迹。这伙人神出鬼没,绑到一个就溜之大吉。
耽误了这么大半天,人怕是都出了城了。婆婆说完就哭了,边哭还不忘边推卸责任。
「我带她上山还不是为她好!这死丫头不听劝,自己乱跑,现在好了吧!被人绑走了!」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09婆婆越哭越大声,刺耳的哭嚎惹得刘强一阵心烦意乱。
他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踢翻凳子。「哭哭哭!你还有脸哭!要不是你非带着梦梦去爬山,
她会被人掳走吗?」刘梦被绑走,损失最大的就是刘强了。原本他还想着,这个妹子嫁了人,
彩礼怎么都不能低于五十万的。现在好了,人都没了,还上哪儿弄彩礼钱去?
看着刘强气到跳脚的样子就知道,其实他从前只是装着不在乎婆婆欺负我罢了。
嘴上说着「我妈不容易,你得孝顺她。」一旦触及到自身利益,那是大度也没了,
孝顺也没了。婆婆的嗓子陡然哽咽住,像被卡住脖子的鸡。反应过来后,她嚎啕着跪下了。
「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了行不行?你原谅我行不行?」她的脑袋砸在木地板上,
砰砰砰地响。我们这边的规矩,老人给晚辈磕头,晚辈会折寿的。她这不是认错,
是要逼着刘强认错。刘强气得嘴唇都哆嗦了,什么狠话都往外丢。
「人贩子怎么不把你绑走呢!」他忍无可忍,抓起架子上的外套,夺门而出。
婆婆凄惶地抬起头,看着大门的方向,满眼无助。「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弄丢了女儿,
又被儿子责怪,心虚和痛苦在这一刻终于侵蚀到她的心神。我扶起她:「妈,看你说的。
长辈能有什么错,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们好?放心,我帮你劝着点强子,他会想明白的。」
只这一句话,立刻给婆婆注入了强心剂。她瞬间焕发神采。「是啊,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好?
梦梦也是没那个命,不能怪我。」你看,真心悔过的人才不是这样,
稍微安慰一句就心安理得起来。她要是真的想找女儿,这会儿就该赶紧出去悬赏寻人才是。
但家里早就没多少钱了,婆婆也满心只有她的好大儿。「知清啊,你帮我好好劝劝强子,
别生我的气了。」刘强根本顾不上找刘梦。他在这档口居然还要和我离婚。
在医院的大学同学说,看到刘强陪着一个女的去了妇产科产检。哦,是小欧怀孕了啊。
怪不得急吼吼地就要离婚。离婚协议书在我的电脑里存了快三个月了,但越是想离婚,
这会儿就越不能心急。一口答应反而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我非得趁现在,
狠狠咬掉他们一口肉才行。「离婚?行啊,这些年我在家里花的所有钱,都还给我。
家里的资产也要一人一半对分。」婆婆直接蹦起来了:「你想的美!你在我家吃我的,
住我的,就该给我们钱才对!」我把同学拍的刘强和小欧去孕检的照片甩出来。「不给也行,
那就上法庭!刘强,我有你出轨的证据,信不信我让你在全小区和你们公司都名誉扫地,
还净身出户!」刘强可是事业单位的,虽然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哪里敢让我去闹?「行!
这可是你说得,拿了钱就得滚!」婆婆还不肯答应,被刘强扯到一边嘀咕。
「小欧有钱...再赚...孩子是关键......」
断断续续的话语足以让我猜测到说了什么。再回过头来,是婆婆恶狠狠的眼神:「小贱人,
真是便宜你了!」「等离了婚,你就是死在大街上,都别找我们家收尸!」
1030天冷静期后,我和刘强痛快地到民政局领了离婚证。刘强居高临下地捧着证,
怜悯地看着我:「你一个快30的女人,以后也找不到什么好男人了,
就攥着那点儿钱好好守着过日子吧!」「实在过不下去了,可以到我家做保姆,
看在曾经的交情上,我包你吃住。」这个狗逼哪来这么大脸?我毫不犹豫地抬手,
狠狠扇过去一耳光。「啪!」五指手印清晰地显露在他的侧脸上,刘强瞬间暴怒:「贱人,
你想死啊!」他的拳头还没挥过来,就被保安用叉子叉住了。「你们干什么?
我可是有编制的人!对我客气点!」保安在民政局看多了世间百态,早就见怪不怪。
「警告你啊!都离了婚了,再打人就不算家暴,算故意伤害了!」「要负刑事责任的!」
也有人嬉笑着打开手机:「来来来,对准镜头,让我看看有编制的人长得什么吊样?」
刘强像个被针戳破的气球,再没了盛气凌人的气势,灰溜溜地跑掉了。听小区的熟人朋友说,
刘强二婚,连婚礼都没办,开了几桌席面请了些人,就算完婚了。婆婆到处宣扬炫耀,
说这个媳妇真好,一点都不花他家的钱。我听了直笑。婆婆大概不懂一个道理,
免费的往往才是最贵的。不求婚礼的媳妇,所求只会更大。闹剧很快就发生了。
这天我回小区去找朋友,才一见面,就被她拉着去挤人堆看乐子。人群中心里,
小欧一身孕妇装,暴躁地按着婆婆尖叫。「我要吃点肉你说没有,我要煮个鸡蛋你也不肯!
我还怀着你家的种呢!是不是想饿死你孙子啊!」「大早上的我想睡会儿也不让睡,
非要拿着菜刀在门口剁馅儿包饺子!包好了一个都不给我,拿去给你的好大儿!你贱不贱啊!
」「嘴上动不动为你好,其实自私到没边儿了!你要真是为我好,你现在就滚出去!
别在我面前碍眼!」「嫁到你家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怎么没早点看出来你这个老不死的这么贱呢!」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谁都想不到,
平时看起来挺和气的婆婆私底下居然这么不当人。婆婆被她按在地上锤了一顿,
抖着身子止不住地哭。「都怨我,都怨我,我给你下跪行不行?」
她说着就又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偏偏小欧一点都不被这套拿捏,
反而冲着围观的邻居们嚷嚷:「都看清楚了啊!我可没逼她,是她自己非要磕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