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高云好不会儿才缓过来。“谢谢你,阿明。我我我……我真的无以回报。
”“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去国外后我指望你给我做饭呢。
”张高云年轻时是五星级酒店大厨,做的一手好菜。我那点厨艺在他面前属于班门弄斧了。
张高云没再矫情,把眼泪抹了个干净。“好,有我你就放心吧。可是……”他话音一转,
有些迟疑。“沈子芬呢?你不管你老伴了?她都阿兹海默症,身边没人照顾可不行啊。
”我喝了口茶,笑笑没说话。说曹操曹操到。沈子芬亲密地挽着梁秋峰朝这边走来了。
两人说说笑笑。梁秋峰也是宛如绅士装扮,勾得沈子芬脸上挂着少女时恋爱的红晕。
她看向梁秋峰的眼神害羞带怯,连和我恋爱时,我都不曾见过。可真是老来俏。
张高云看到她身边的男人,皱起眉有些不满,
但是还是斟酌了下语句说道:“她……是不是又犯糊涂了,把那个男人认成你了。
”我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可不是嘛。”可张高云观察了半天,
更疑惑了:“沈子芬……看起来行为举止都很正常啊,怎么像是只忘记你了一样。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我无比舒畅,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可不是嘛。”我笑得太夸张,
饭店里的人频频侧目。沈子芬和梁秋峰一起也进了这家饭馆,很容易就注意到了我。
两人迈进饭店的腿一滞。梁秋峰明显有想换个地方。但沈子芬很快就整理了表情,
奇怪地问:“怎么了吗?”梁秋峰笑着与我对视了一眼,最后说:“没事。
”两人就坐在我们不远处用饭。张高云想走过去替我讨公道,我不让。我有自己的打算。
吃完饭,我和张高云准备换个地方散心。没一会儿,我接到了沈子芬的电话,
但是打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孩。我按照她给出的地址赶到时,沈子芬正坐在公园里焦躁不安。
“我在哪?我怎么出来了?我老公呢?”她着急地要找老公。但我不确定她要找的是不是我。
所以我走过去的脚步放慢了一些,直到沈子芬也看到了我,哭着跑了过来。“老公,
我又犯病了,一醒来就在这。”我向女孩礼貌道谢,带着沈子芬准备离开。路上,
沈子芬心有余悸般对我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多亏了这个姑娘发现我的异状。”我点点头。“还得谢谢梁秋峰呢。今天梁秋峰也帮了你,
你可能忘了。我们也得好好谢谢他。”沈子芬的身子僵硬了一瞬,好一会儿才说:“哦?
我完全不记得了。”“没事儿,我替你记得。”我把沈子芬送到家之后,又准备出门。
“你去哪?我这几天犯病,你怎么好像都不关心我了?刚回来就走,你不怕我又走丢吗?
”“你乖乖呆在家,没事的。”“我犯病了,我根本不直到自己出去了。怎么就没事了?
黎章明,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沈子芬有些慌了,
她再次故技重施重重地往地上摔了个杯子。“啪——”但是我依旧不慌不忙继续穿鞋。
我关上门时,沈子芬喊道:“黎章明,我要是又犯病了。你别后悔啊!”……三个小时后,
警察打电话来,让我去领人。我被警察教育了一顿。又被紧接着赶来的儿子给训了一顿。
沈子芬站在一旁,有些得意地暗笑。我倒是无所谓,刚才和张高云去把出国的手续都弄好了,
这会儿也什么事了。车上,沈子芬想靠着我的肩膀休息,被我避开了。“我肩膀不太舒服。
”她面色不愉,立刻让儿子停车,改坐到了副驾驶。我没说什么,闭上眼也准备休息一会儿。
沈子芬却突然高声说道:“之前说要谢谢秋峰,也没定个时间。不如就今天吧。
”我正打了个瞌睡被惊醒,茫然地问道:“啊?什么?”沈子芬不知为何心情又开心了。
“我就知道你不想见梁秋峰。唉,算了,就依你,那下次吧。”“别啊,
就今天没事啊……”我这才听明白她是想做什么。“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见梁秋峰吗?
”我摇摇头:“没有啊,要不是他你都不知道走丢多少次了。他是个好人。
”明明我都答应了她的要求。接下来的路上,沈子芬却一直脸色阴沉着不再说话。到了饭店,
沈子芬又突然说道:“你要是不想见他,今天就我们一家人吃。”“别啊,一起吃,热闹。
”我还约了张高云呢。说着我就往包厢走。沈子芬看着我的眼神欲言又止。
这顿饭氛围很奇怪。沈子芬难得没和梁秋峰贴在一起,两人隔了一个位置。
梁秋峰一直想和她说些什么,沈子芬只顾自己黑着脸吃饭。张高云看着那两人就不高兴,
拉着我喝酒。只剩我儿子努力调节气氛。酒过三巡,张高云已喝得上头,晃晃悠悠站起身,